充滿愛意溫暖的“人情物事”

——讀遲子建新小說集之《雪窗簾》

作家遲子建的作品，一向以脈脈的詩意溫情與悲天憫人的良善情懷而著稱，其作品被讀者譽為“北極村的童話”。2016年5月份，她的新短篇小說集《雪窗簾》（百花洲文藝出版社2016年5月第1版）出版，可以說代表了她30年來短篇小說的最高成就，讀后，讓人再一次領略到了遲子建所創設的文學詩意“世界”。

這部小說集，包括有《親親土豆》、《雪窗簾》、《一壇豬油》等14篇，既有舊作，也有新題。遲子建是出生在冰雪連天的中國北方，在她的雪國故鄉，童年有那么多奇妙相遇，浪漫、感人、溫馨，在她的這部小說里，她的諸多童年所經歷的人、事，都跳躍出來和讀者見了面：披著白襯衫的金井，癡情善良卻孤獨一生的吉喜，坐火車的老婦，《一壇豬油》中的孩子，甚至還有那親親的土豆花，在偷偷地聆聽人間的對話……在她筆下，所有一切都那么善良、淳樸，那么有生命力，傳達出一種活著的韌性和倔強；讓人感覺北國的雪雖然是寒冷的，但是人與人卻是充滿熱情的，這里的土地雖然遙遠，但它就藏在人的心靈之中不可抹去?？梢哉f，遲子建繼承了中國現代鄉土文學的優良傳統，寫作風格融合了沈從文的清新雋永與蕭紅的率真自然，讓人不由就聯想到梭羅的瓦爾登湖，一切，無比圣潔高貴，清澈干凈。

這本書中“親親土豆”、“逝川”、“采漿果的人”等形象，寄托著她的雪國鄉愁，這唯美的雪國鄉愁，讓漂泊的人讀后倍感溫暖：“雪是冷的，但思念卻是熱的，家在遠方，愛是否仍然留在心房？如果春天真的有飄雪，你可愿以愛相隨？”蘇童曾這樣評價遲子建說：“遲子建的小說構想幾乎不依賴于故事，很大程度上它是由個人的內心感受折疊而來，一只溫度適宜的氣溫表常年掛在遲子建心中，因此，她的小說有一種非常宜人的體溫”?？梢哉f，遲子建幾乎每一篇小說里都透著一股與自然相連、與天地相連的淳樸和大氣，這也正是她從事小說創作將近30年、卻從未歸于任何思潮和流派、作品極富有個性和影響力的主要原因。

小說集中的《雪窗簾》，從火車上一位老太太的臥鋪票講起，老太太有臥鋪票卻不知換票流程，導致自己的鋪位眼睜睜讓給一位中年男人。作者是以一名旁觀者的角度來描述這件事的，在寫到中年男人對老女人交流溝通中，我們看到了一幅不太和諧的畫面，但是也看到了令人流淚的、人性之中閃光的東西；生于東北的女作家遲子建，就是這樣為我們打開了一扇文學的“窗子”，讓人性的亮微光折射而入，溫暖而奪目。通過這篇小說，她分明想告訴我們：所有的回憶及書寫，都恰如一扇雪做的窗簾，如此純真，如此美妙，卻又注定要悄然而逝，不留蹤跡，所以記住曾經的美麗和感動，是十分有必要的，而小說集之所以用《雪窗簾》為題，也正是想表現此宗旨之所在。

遲子建的小說，唯美大氣，讓我們在她描寫的故事里看到了別人的人生，流出了自己的眼淚。的確，遲子建總是滿懷真誠寫出那么多充滿愛意與溫暖的人情物事，反復吟唱著人性美主題，這個主題因崇高而強大，直至成為了遲子建一種敘述上的信仰。（張光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