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家的廚房

從篾子房到平房再到樓房，小叔一家的變化幾乎就是改革開放以來香格里拉居民住房變遷的縮影。

小時候，我家和小叔家就在一個院子里，分家時小叔家分到了位于西邊關牲口的房子和東邊三間正房，由于沒有廚房，小叔一家在西邊房子里用篾子隔了一間不足15平方米的房間做廚房，廚房里除了一個用土和石頭砌成的灶臺和一個火塘而外，幾乎一無所有。小叔一家7口人除了睡覺在三間正房，其他大部分時間都在西邊篾子廚房里度過，一家人就這樣聞著豬糞和牛糞味過了20多年。

小叔是一名國家干部，上世紀80年代年由于工作調動到了縣城。到了90年代，我的堂兄堂妹們都考上了縣里的中學，最小的兩個堂妹也到城里上小學了，一家人都搬出了篾子房，住進了單位分給小叔的平房里，廚房里再也聞不到豬糞和牛糞的味道，而多了一個暖和的火爐和幾張木板凳。縣城里特別冷，家里沒有電視機，也沒有洗衣機。小叔一家就在這個小小的廚房里燒水做飯、洗衣服，我的堂兄妹們只要有時間都圍坐在火爐周圍寫作業，嬉戲打鬧。沒過幾年，我的5個堂兄妹中有一個考上了大學，一個考上了中專，還有一個高中生，兩個初中生。小叔單位里的領導看到了小叔一家生活的拮據，讓小嬸在單位門口辦了一個小賣部，慢慢地小嬸家的廚房里多了一個櫥柜，又多了一個簡易餐桌。這樣的日子過到了90年代中期。

單位建經濟實用房了，小叔一家東拼西湊湊足了幾萬塊錢，如愿分到了一間120平米的房子。這時房子里有客廳，小叔和小嬸從牙縫里省下400塊錢買了一組沙發和一個茶幾，但家里仍然沒有電視機，后來他家那臺電視機是小叔到昆明出差時在二手市場用150塊錢買的。雖然廚房干凈又方便，自來水也直接接到了鍋里，有了操作臺，后來還有了電飯煲，但家里的廚房卻變得不再那么重要了，一家人總是圍坐在客廳里燒著炭火看電視、聊天、打鬧，只有做飯時才進廚房。

90年代末，堂姐中專畢業，堂兄從大學畢業都如愿參加了工作，只有3個堂妹在大學里念書，家里逐漸寬裕。廚房里又多了一個微波爐，飯菜里也多了肉。比起以前廚房好像又重要了，因為幾個姐妹只要聚在一起都會在廚房里研究怎么樣才能把菜炒得色香味俱全。

后來我的堂妹們也紛紛當上了國家干部，一個堂姐還出嫁了，自己貸款蓋起了一棟小洋樓。也記不得是哪年了，堂兄在單位買了一套房子，一家人又住進了一個140多平方米的小庭院房里，院里還搭了陽光棚，小嬸在院子里種了很多花。家里的廚房這時都時興叫操作間，和外面燒火、看電視的房間連在一起，廚房里除了操作臺還多了吊柜、抽油煙機、冰箱、電磁爐等等，應有盡有。一家人在操作間里做完飯就拿到外間火爐旁用餐，或者人多時就擺上餐桌。

如今，小叔家又要搬家了，不過這次搬家只有小叔、小嬸、堂兄和他媳婦，剩下的三個堂妹中，一個結婚后蓋起了小洋樓，其他兩個堂妹在小叔的新家旁邊也蓋起了自己的房子。小嬸說，一個家里還是這間廚房最重要，一家人的健康都在廚房里呢，這次廚房的裝修她得好好把把關，廚房無論如何都不能忘記要多裝幾個插座口，不然用那些家電時太麻煩了。（王維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