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一片春色

與春無緣，是我在那個小院最直觀的感受。種上三五株萵筍在自己辛苦刨出來的土地上，兩天不澆水，土地干得冒煙，萵筍的葉子耷拉著。總盼著說，來場雨吧！都春天了咋還不下雨呢？后來才想到春雨貴如油，怎么輕易就能給我一場春雨呢！倒是院里的草，不施肥、不翻土，那份綠比萵筍的綠還要實在，如此說來萵筍是嬌貴的；那幾桿所謂的修竹在這個春天里也是寡黃寡黃的，像是大病初愈的病人；一只鳥兒歡快著飛來，嘰喳叫兩聲，似乎也感受到了小院的寂寥，歇下些許生動，飛了。看著小鳥遠去的背影，心里悵然若失，自己要是一只鳥多好，那樣我就找一個春色好的地方，選一灣清亮的河，洗濯自己的羽毛，春水潺潺，臨水照影，該是怎樣的愜意。

陽光就那么亮亮地照在頭頂，仰首，刺目的光讓我連打了幾個噴嚏。土地上升騰著青煙，空氣里的燥熱讓人如同置身夏天。晚上輾轉反側，朦朧中忽然就聽到幾聲悶響，莫不是哪兒開山炸石？仔細聆聽，轟隆隆的聲音卻越來越近，緊接著噼里啪啦的雨點就砸在了窗戶上，雨水濺在地上，泥土的腥氣立刻浮了起來。平時聞到這股腥味，我會感覺胃里翻騰得厲害，可此時，我只想打開房門，盡情地吮吸。天地間的清新包圍著我，情不自禁地就沖到雨里，大吼幾聲，發出一陣沒來由的傻笑。

第二天，那雨后的樹是鮮亮的；萵筍是嫩綠的；竹子是淺黃的；葉子花是紫紅的……那么色彩鮮明的春啊，一下子就被推到了我的面前，感覺眼睛已經不夠用了，小鳥的叫聲在對面的枝椏間歡快起來，越來越多的鳥似乎都聚在了樹上，有些甚至在草叢間追逐著，春一下子在眼里、鼻子里、耳朵里鮮活了起來，此刻我比面朝大海的海子似乎還要幸福。

春色無限，我愿在那樣的時刻坐下來，靜靜地守望著，靜默著，在如畫的春色中做一個簡單的配角。（作者 吳安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