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凌子的心界

又到了將要下雪的季節， 這樣的天氣倒使人愈發盼望這雪的到來，最近幾年在這個季節很少看到像樣的雪了。整整一個冬季下點零星的小雪，讓人不忍心看到冬季的雪就是這個樣子。雪下小了，便看不見雪地里應有的景象，也讓人看不到雪地里熱鬧的景象。

小時候，也就是這樣的天氣使人很容易聯想到現在或是不遠的明天，一場大雪將會覆蓋大地。也許是自己對雪的期盼感動上天。雪花就會在自己的期盼里簌簌而來，一開始雪花像一位潛行者躡手躡腳地來到，當我打開胸懷迎接四季里難得看到的雪花，它就變得大搖大擺起來，由最初的潛行和躡手躡腳變得大大咧咧毫無顧忌。

雪花飛揚的時刻，天地間的一切也隨著它的飛揚而舞動。雪花在飛揚中發出或輕快或沉悶的聲響，簌簌下落將大地上的一切包裹在它的懷抱里。

我看到雪花飛揚的景象，便自然地聯想到雪地里的景象——雪雀成群的飛翔、我們在雪地里打雪仗、堆雪人、玩滑雪……這一切就是我隨雪花飛揚時一起舞動的思緒。

我們用久違激動的心緒端詳著這久別的朋友和冬季的精靈，這份激動的心緒還沒在這雪花飛揚的時刻褪去，手掌里的雪片倏忽間融化滑落。它的目標不是我們的手掌，它在我們的手掌里短暫停留只因為親吻久別的我們。它的目標在于大地，那是它久違大地后它所要的終身歸宿。

雪花一會兒輕漫飄飛，一會兒熱情狂舞。雪花輕漫時天地間的一切也是柔柔地飄飛，雪花狂舞時天地間的一切也是熱烈的。對于冬季的雪花，人們是喜愛的以至于給女孩取個乳名為雪花。給孩子取個雪花的乳名，四季里人生的一輩子里也就有了對雪花的昵稱與念想，不管是不是冬季，也不管是不是那雪花飛揚的時刻。

雪花足足飛揚了兩三天，大地上的一切也就包裹在雪厚實的懷抱里，寧靜的享受著這來自天宇的擁抱。

沖散云兒的陽光照射在被雪包裹的大地上，一時間天地彌漫的是雪的炫白。在冬季一旦看到這樣的炫白，倒使人的眼睛竟無法適從起來。弱弱的陽光就這么靜靜地照射著冬季里的積雪，倒像是一切都沉默在雪的包裹里，陽光透射下雪兒毫無動靜。

歡快的雪雀也就在這雪后的晴朗天氣里振翅高飛，或許它們興奮于對雪的喜愛。也許，它們本就為這雪景而生。雪雀或緩或疾漫飛在這迷人的雪景里，雪是冬季的精靈而這時緩時疾漫飛在雪地里的雪雀是雪的魂靈。我不知道，如果雪景里缺少這些漫飛的雪雀，于我而言這雪景會不會缺少舞動的靈性？

在這雪后的晴朗里，我們也愉快地在雪地里打雪仗、堆雪人、滑雪。一時間我們的歡笑在雪后的空氣里彌漫。久違的雪，竟會在來年的冬季里給我們送上這份愉悅。或許，我們打雪仗、堆雪人、滑雪玩累了，就一頭倒下仰臥在這厚厚的積雪里，就著積雪的冰涼仰望天空，讓自己的思緒漫天飛舞。看看，被積雪覆蓋的大地，仰躺在積雪上的我，這景象應該在陽光照射下的雪景里算是最愜意的時光。

第二天，陽光依舊照射在厚厚的積雪上。盡管這冬季的陽光顯得柔弱，但積雪開始融化成水滴，從屋檐上的水槽滴落。于是，我又在這晴朗的雪景里獨自迷戀這舞動的水滴。

應該說，水滴是雪兒意猶未盡的舞動。水滴在舞動的瞬間，也不忘記捎上陽光的繽紛色彩，調皮地和陽光挑逗。水滴將自己的歡快砸落在水溝的石板上，發出滴答的歡快聲，這歡快聲里透露著雪兒投入大地懷抱的激情。也許，陽光被水滴的挑逗弄得撩撥心神，愈發賣力地照射在積雪上。這時水滴由緩變疾，發出滴滴答答的歡快聲。如果說，剛開始的水滴發出的是悅耳的獨唱，那么此時的滴水發出的是動聽的交響樂。

從水滴的歡快里，我聽出了不懈的新生，聽出雪花水滴不懈的目標，因為它們從天而來滴落于地，匯集成水流朝向金沙江最后回歸浩瀚的東海，這才是它們不懈追求的目標，也聽出了一份在冬季里的自信。

日頭漸漸西斜，水滴也漸漸沉默了自己的歡快。屋檐上的水槽邊，掛上了或長或短的冰凌。此時，我更加驚異于雪花的多變，驚異于它在不同時刻的身姿。掛在水槽邊的冰凌，倒像是倒過來的山峰。它把夕陽下的天空鑲嵌在自己的晶瑩透澈里，恍惚間給人它就是整個世界的美感。

小時候，我并不懂得靜靜欣賞冰凌的心界。只曉得拿出彈弓，把掛在水槽邊的冰凌打下來。就這樣，這美麗的冰凌被我弄得支離破碎，也把它晶瑩透徹的心界弄得滿地都是。不過，第二天水滴依舊歡快地歌唱，朝著它的目標。日頭西斜時晶瑩透澈的冰凌又重新掛在水槽邊。

雪花走了又來，來了又走。我們也隨雪花的來去，漸漸長大。

那時，我讀初中。那天，下自習回家時天空依舊群星璀璨，沒有任何要下雪的跡象。第二天早起，我被眼前雪景所驚異。樹枝早被它壓得伏倒在地。原來，雪花可以提前告知人們它將要來到這世間，也可以這么不打招呼就悄然而至。雪真是來有蹤，也可以來無影，這雪果真還是調皮。

沒了電，路燈便閉上它惺忪的雙眼，繼續做著它的美夢。好在有雪地的反光，我們才踩著厚厚的積雪向學校走去。厚厚的積雪在我們的腳丫子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此時我更加明白雪花歡快的表現形式也是多樣的。

走在上學路上，看看電線全部斷落就知道今天學校沒電。那么，也不用這么急著上早自習了。心里是這么想，但看到路旁覆蓋在樹尖上的積雪，我們又生出新的玩意來。抬腳就向樹干踹去，樹尖上的積雪便在這一踹間噗嗤跌落下來。我們在上學路上又找到雪兒帶給我們的另一種快樂，要是躲避不及，會被我們從樹尖踹落下來的積雪弄得全身都是。這時，我們歡快的笑聲彌漫在寂靜的早晨，雪花調皮的滑落進我們的衣服里用它特有的清涼親吻我們的肌膚，那感覺很愜意。

本想慢慢到校的我們，在這一路和雪嬉戲的歡快里很快到了學校。班主任早已站在教室門口，迎接他的學生了。看到站在教室門口這雪地里的班主任，我也就在這雪天里想起年年都看到的那晶瑩透澈的冰凌來。

其實，班主任就是學生心中晶瑩透澈的冰凌。

或許就如別人所說：班主任是世界上最小的主任，但對社會的貢獻是最大的。先不論班主任的職位有多高，對社會的貢獻最大是毋庸置疑的。我們就像片片雪花從生命伊始便飛揚在這天地間，也在我們生命的歷程里遇到我們終將要遇到的班主任們。

我們心靈的歡愉是班主任們給的，當自己在學習上遇到困難，在成長中遇到煩惱時，是班主任的一雙慧眼，發現了我們的心結。也是班主任一句句緩緩流淌、發自肺腑的暖語打開我們的心結，我們才得以在陽光普照時發出心靈的歡歌，使我們在陰云密布的時刻可以獨自堅強。

最早迎接我們的是我們親愛的班主任們，護送我們最晚離去的是我們敬愛的班主任們。我們成長、成才跟班主任息息相關，您的時間花費在我們生命的歷程里。您的雙肩承擔起我們人生的責任，你用你的一切付出，只為了我們的明天。

您就像這大地，慷慨地容納了我們，您別無所求。為的只是讓我們在飛揚的天地里，靠上你厚實的肩膀。我們在飛揚的激情過后，在您的胸懷里找到永恒的厚實。從此，您這份厚實便鐫刻在我們的心里，永遠無法抹去。

親愛的班主任們，您是照射我們的那片片陽光，在您照射下我們才得以化作水滴歡快向我們的目標邁進；您是那晶瑩透澈冰凌，因為在您的心界里全都是我們的人生。

真的，在我們心里班主任就是我們心中，晶瑩透澈的冰凌。（葉永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