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憶采藕

○ 桂孝樹

俗話說“七月早、九月遲，八月采藕正當時?！闭f的就是每年的立秋過后，碧綠的荷葉漸漸變老，此時正值蓮藕成熟之際，白白的蓮藕根莖粗壯，肉質肥嫩，汁多甜脆，清香濃郁，脆嫩爽甜，既可生吃，又可熟食。這個季節整個山村都被那各種各樣的炸藕盒、藕酥鍋、藕丸子、藕餡水餃等藕制品包圍，特別是那濃香四溢的藕煨湯，就是尋常百姓家中最佳美食，入秋之后喝湯最養生。

中秋過后正是蓮藕豐收的時節，農諺說得好“七月菱角八月藕”，農歷八月是采藕人最為忙碌和辛苦的日子，采藕除了耗費很大的體力，還需要掌握很多技巧。一條完整的藕通常五六節連在一起，一米多長。采藕人的功夫好不好，就看能不能把一枝長長的藕完整地采出來。采藕時既不能重也不能輕，重了會把藕采斷，斷藕灌進水和淤泥，這樣的藕做出的菜會有一股子淤泥味，而且藕會因為氧化而迅速變成褐色，既壞了品相，賣不上好價，也影響保存。剛采出來的藕用水洗凈，咬一口，脆嫩香甜，比起上等水果并不差分毫。

采藕時，采藕人身穿一件皮制的不透水的“連衣褲”。撐著船到湖中，皮衣見水后質地變軟，穿者在水中手足可以運用自如。經常采藕的人，憑借多年練出的“腳感”仔細探摸、精準丈量淤泥中的蓮藕。判斷好蓮藕的長度及走向，采藕人用腳尖將藕身周圍的淤泥切開，探下身子，手腳并用，將淤泥移走。找到藕枝后，還要找到合適的藕節，然后用力一踩，一枝鮮藕便從根上斷下，再用腳將藕挑出水來，抓一塊藕上的黑泥，涂在斷口外，以免灌進水去。因為藕內有空氣，能夠浮在水面上，否則就會沉入水中。

采藕的“老江湖”知道，挺立在水面上的荷梗不少是“光桿司令”，只有那些形如筷狀、梗刺尖利的荷梗下，才長著白白胖胖的蓮藕。能夠從露出水面的藕芽兒分辨出尖牙兒、腰芽兒和巴芽兒三種不同的芽兒。一般來說尖芽兒長在蓮藕前尖上，腰芽兒長在蓮藕中節上，巴芽兒則長在蓮藕末段。尖芽兒從上向下采，順著腰節兩頭來，最后藕巴再斷開?？梢哉f做一個合格的采藕人不是個簡單的事情，既要有持久的體力和嫻熟的技巧，還要有老道的眼力與沉穩的性格，才能踩出完整漂亮的蓮藕。

如今，采藕人用上了高壓水槍輔助踩藕。采藕人的腳試到藕節后，用水槍將周邊淤泥沖散，能比較輕松地將藕拽上來。一天下來一個人能采一千多斤藕，當然水槍沖擊力強，一不小心就把藕芽打掉，還會傷及藕皮。

聽到大街小巷到處叫賣蓮藕的聲音，讓我的記憶又回到了從前，那熱火朝天的采藕場景時常在我的腦海里重現,已成為不可磨滅的美好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