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編織溫暖的人

▲殷海平

小時候的冬天，我會穿母親編織的手工毛衣。毛衣的顏色更是五花八門，但一樣的全是無盡的溫暖。

那時，我家的條件并不好，常有種“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但疼愛我的母親，卻總會想辦法。她會去拆父親的舊毛衣，也有時是表姐嫌小的毛衣?？傊?，湊好的毛線，最終織好的那件毛衣，又暖和又合身。

不過，我漸漸長大了，毛衣除了變小之外，毛線也沒有最初那么柔軟，或是有光澤。我甚至開始厭惡起，這花花綠綠土得掉渣的色彩。眼看著，我就要離家住校上初中了，可我還是沒有一件像樣的毛衣。愛漂亮的我，越來越想要一件貼身的毛衣，顯得不那么臃腫。

母親像是看懂了我的心，她花錢去買了幾卷毛線，在幾個下雨的天，她邊打著哈欠，邊讓我幫忙套在小手臂上，纏纏繞繞間，繞繞纏纏中，準備成幾個好看的圓線球。母親說：“平兒，你安心去好好讀書吧！這周我會織好的?！蹦赣H果然沒讓我失望，還未等到周末回來，母親就給我把一件玫紅色毛衣送到了宿舍。我迫不及待地試過，跟量身定做的一樣，又好看又大小適宜，穿上后，我瞬間身上像是灑滿正午的陽光，極其的暖和。

記得有一年，當我寒假無所事事，跟父親打賭要織一件毛衣的時候。才明白，針針線線地去織，整個寒假我都未能完成。那瞬間，我突然在想：母親到底有什么神功，能在三四天內織好一件毛衣呢？而且她的白天多數還是要干家務和農活?？椏棽鸩痖g，最后還請母親幫忙，我才勉強織了一件毛線馬甲。

再后來，我幾乎沒再織過一件毛衣，需要的保暖衣服就買，花樣很多，有時我會挑得眼睛發酸。直到我的孩子出生后，母親送來了好幾件小孩的毛衣，上面有動畫片里的“喜洋洋”和“熊大”等。那一刻，我為母親堅持的編織，給我和我的家帶來陽光，而淚眼盈盈。真不知，這幾年一直跟我嚷嚷說眼睛不好了，老花眼的母親，到底是怎樣擺平這幾件毛件的？

我知道，母親戴著老花眼鏡很不習慣，還能織出這么多的花色來，更是不易。我勸母親以后不要再織毛衣了，小孩身高長得太快，這么費精力的事，還不如讓她抽點時間，拉著父親的手多散步旅行去。

母親終于再也不能很快編織一件毛衣。但我仍然是相信：那些年的冬天，有母親編織的歲月，在我的心里，早就織滿了無限的溫暖，值得我用一生去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