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春天的一道菜

    在我印象中，如果春天不嘗嘗香椿，實在有點辜負(fù)這個美好的季節(jié)。

    香椿的香，清新雋永，滋養(yǎng)著味蕾，同時縈繞于鼻尖，吃罷碗底留香。

    從立春開始，忍了一冬的香椿芽才慢慢鉆出來，但遲遲不肯展露嫩葉，一直到雨水過后，才稍稍伸出湯勺一般大的葉片來，不過也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香椿長勢緩慢，似乎要攥夠營養(yǎng)和水分才肯露臉。直到清明左右，香椿苗才夠采摘，嫩嫩的，水靈靈的，似乎能捏出水來。捧一把春天采摘的香椿苗，頓時感到清香撲鼻，忍不住口舌生津。

    母親最拿手的就是香椿炒雞蛋，我們總也吃不夠。把香椿洗凈切碎，然后打上幾顆土雞蛋，先是大火爆炒，然后切幾片青椒，小炒一會，就不斷有香氣溢出。一盤香椿端上桌，香椿的綠，雞蛋的黃，辣椒的青，真的是色香味俱全。

    小時候我們一到春天，就盼望著能吃上一口母親做的香椿，仿佛不吃香椿，春天就沒來到一樣。我們常常去田野掰香椿苗，人多樹少，有時連芽都掰下來了。再冒出新芽時，又連忙去掰，結(jié)果香椿樹到四月份還是光禿禿的，一片葉子也沒來得及生長，全被我們打了牙祭。

    到城里工作后就很少吃到香椿了，不過，心底里倒是一直惦記著這道春天獨有的菜。

    前幾年，父親在屋后墾荒，在地邊種了幾十棵香椿樹，剛好把地圍了一圈。一到春天，我們提著竹籃到那片種有香椿樹的地里，走一圈就能摘一籃的香椿。香椿再次被端上飯桌，滋養(yǎng)著味蕾，也喂養(yǎng)著兒時的記憶。母親說，別人種樹都是種經(jīng)濟(jì)林，或者風(fēng)景樹，父親卻種了香椿，因為他知道我們對香椿有難以割舍的情結(jié)。

    雨水一過，老家的香椿樹一定又在抽芽長葉了。特別想回家看看父親的香椿樹，想嘗嘗母親做的香椿炒雞蛋，因為那道菜里有春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