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桃樹一樣活著

春來花自放 此里取次 攝

那年春天，我被派到江南一個偏遠鄉鎮成為一名中學語文老師。一天下午，老校長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和我聊我的生活工作情況，然后拉著我說：“走，我們去看看校園里的那棵桃樹。” 我有些好奇：“怎么，校園里還有一棵桃樹嗎？”

老校長笑笑：“你剛來，肯定沒見過，現在就帶你去看看。” 穿過辦公樓下面的小河，再走一段土路，就看到一處低矮的老教學樓。自從新的教學樓建設好后，這里已經荒廢多年。老校長打開一處圍欄，里面種滿了直溜溜的大葉楊，樹高參天。老校長順手操起一根舊竹竿，在前面驅趕著可能出現的昆蟲，他一邊走一邊告訴我：“這里荒廢了很久，一般不讓老師和孩子過來，我也是偶然發現這里有一棵桃樹的。”

我嗯嗯地應著，注意著自己的腳下，嘴里還跟老校長打趣：“真像是一次探險！” 老校長笑了：“別看這里現在這樣，或許沒幾年這里就要建成一個體育館了。”

說話間，我們走到了學校的圍墻邊上。在老校長的指引下，我看到那棵桃樹離圍墻僅幾步之遙，它斜著身子，探頭望著墻外那條小河，樹身矮小而粗壯，扭曲的枝干顯示出異樣的力量。桃花有的已經開了，像粉紅色的小玉盤；有的半開半閉，像小扇子；還有的還是花骨朵，就像緊緊握著的小拳頭。望著眼前的桃樹我不由自主地感嘆：“好美啊！” 老校長笑了：“我也是偶然發現這園子里竟然有這樣一棵桃樹，挺立著身姿，綻放著花香，為自己打了一片小天地，成為這里最耀眼的明星，真了不起！”

我十分好奇地問：“這棵桃樹會結果子嗎？” “怎么不結？都結果好幾年了，我吃了好幾次桃子了。”老校長興致勃勃講起老師分桃子的故事，引得我呵呵直笑。

看我這副模樣，老校長語重心長地說：“我感覺你來我們學校后一直沒有適應這邊的工作，是不是覺得鄉下的學校不好呀。其實，我經常帶一些年輕的教師過來看這棵桃樹，你們還年輕，何不像這棵桃樹一樣，盡管在這樣破舊的園子里，也能憑借自己的能量，綻放自己的芬芳，傲然屹立在這個鮮活的春天里呢！” 老校長的話讓我豁然開朗，我這時才明白他的真正用意，他的別樣教育讓我比吃了桃子還要甜。是啊，默默生長的桃樹，默默盛開的桃花，沒有任何怨聲載道卻傲然綻放在春天里，這不正是我們年輕的鄉村教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