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北京約12000公里的南極,是本報聯合南湖國旅推出的“全球環保行”的最后一站。 11月28日,在經過近30小時的飛行后,本報記者搭乘挪威海達路德公司的前進號郵輪經德雷克海峽進入南極,對南極半島進行了為期8天的實地探訪。記者發現,人類腳印踏上南極雖已近200年,但人類在南極的活動本身并未對南極造成很大的影響。不過,南極冰原卻正在遭受著千里之外的工業社會的“折磨”,全球變暖已經成為懸在南極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南極半島變暖速度是全球均值5倍 南緯63度以北未見浮冰 冰海雪原,這是南極給世人的普遍印象。 而南極無冰,卻是記者初入南極的第一觀感。 11月30日,記者乘坐的前進號郵輪越過南緯60度,正式進入南極區域,而一直到下午4時登陸南緯62度59分的迪塞普申島,記者都沒在海面上見到一塊浮冰。 12月1日凌晨4時左右,記者到甲板上轉了一圈,但依舊沒看到任何浮冰。凌晨4時36分,記者終于看到本次南極行的第一塊浮冰,但其露在水面的冰體面積很小,在水中上下起伏著,差點被記者誤認為是海浪。至凌晨5時多,水面的浮冰逐漸增多,但據記者目測,水面冰體直徑超過5米以上的冰塊不超過總量的10%,絕大多數都是小冰塊。 7時50分左右,郵輪駛進安德沃德灣。這時海面上的浮冰陡然增多,并且不時可以看到一兩座水面冰體直徑超過一兩百米的大型冰山。 由于天氣情況較好,我們可以清楚看到兩岸都是覆蓋著巨大冰蓋的巍峨雪山,在雪山靠近海面的地方,由于大量冰塊脫落,已裸露出大面積的褐色山體,使得冰蓋成巨齒狀不規則地籠罩在山巖上。據郵輪上的地質學家斯蒂芬介紹,幾年前,這些冰蓋都還能順著山體一直延伸入海。 安德沃德灣深處、南緯64度50分的納克港,是本次記者南極行中唯一有可能登上南極大陸的地點。但當日由于風速過大,郵輪被迫從納克港撤出。 12月2日,我們的郵輪臨時聯系上附近一個小島上的烏克蘭維爾拉茨斯基院士考察站,并獲允許上島參觀。該考察站位于南緯65度15分,也是記者本次南極行抵達的最南端。 這個考察站保存有南極半島西海岸從1945年到2004年的詳細氣溫變化表。從圖表上看,南極半島西海岸的地表溫度呈波浪形變化,但總體趨勢是暖化:在60年的時間里,該區域溫度升高了2.5度。其中,1963~1975年氣溫上升最為明顯,1984年至2004年則出現了幾個明顯的高溫期。而記者查找資料獲悉,在整個20世紀,地球的平均地表溫度也僅僅上升了大約0.6度。如果按照同一時間區比較的話,則南極半島西海岸的暖化程度是全球均值的5倍以上。 3日,當郵輪重返安德沃德灣試圖再次登陸納克港時,同一片海域已發生了令記者瞠目結舌的變化。凌晨5時30分,記者上到七層甲板,當時水面霧氣很大,能見度并不高,但僅在視線所及范圍內,記者已看到七八座水面直徑長達200米以上的浮冰,海面上更是白茫茫一片,布滿細小的冰塊碎片。如不是親眼所見,記者根本不敢相信,不到兩天的時間,竟會有那么多的冰塊脫落。 氣候變暖 凍雨頻頻小小企鵝受害最深 南極變暖導致的冰雪大面積融化已在某種程度上導致部分企鵝流離失所。 12月2日,記者登陸南緯65度10分的彼得曼島。在登陸前,船上的加拿大鳥類學家安迪告訴我們,這可能是在本次南極行中,唯一有機會看到阿德利企鵝的登陸點。可在小島上,記者看到的卻更多是眼部有一撮白色絨毛的巴布亞企鵝。 對此,安迪對記者解釋說,根據記錄,在1903年~1904年間,彼得曼島上是沒有巴布亞企鵝的,即便在1993年他第一次踏足彼得曼島時,島上企鵝也以阿德利企鵝為主。但這兩年來,或許是出于氣候暖化的影響,在原有棲息地冰層融化后,相對更能適應較暖和天氣的巴布亞企鵝逐漸“入侵”阿德利企鵝的領地,并占領了島上大部分領土,使得彼得曼島成為世界上最南端的巴布亞企鵝積聚地。 然而就在彼得曼島上,記者發現,其雪山與冰層也呈現縮減趨勢,近海的陸地上,冰層已明顯消融并露出其下褐色的地基,在一群企鵝聚集地附近,冰面已出現大面積裂縫,隨時可能崩塌。很難想象,如果南極半島氣溫持續暖化,彼得曼島上冰層融化一旦加劇,巴布亞企鵝是否將被迫繼續南遷。 根據報道,即便在深入南極腹地的東部冰原,在《帝企鵝日記》的拍攝點,2006年12月,當美國華盛頓大學生物學教授波爾斯曼來到這里時,也發現這片帝企鵝的“樂土”已經消失,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小的帝企鵝,冰山只剩下十來座。今年10月,世界自然基金會(WFF)發布的一項報告則稱,如果世界溫度上升兩攝氏度,則半數以上的南極企鵝種群都將減少或者滅絕,其中便包括帝企鵝。因為冰層融化使它們失去了撫養幼仔的場所,并減少了它們的食物來源。 氣候變暖帶給企鵝的,不僅僅是流離失所,還有死亡。 據悉,南極極度的高寒使得雨水在降落至地面之前便多數凝結成了雪花,因此南極地區很少下雨,南極也因此被稱為“白色沙漠”。但近年來,由于氣溫升高,南極地區連續爆發反常暴風雨,而這種暴風雨較暴風雪更為冰冷刺骨,因此常被稱為“南極凍雨”。 11月30日下午4時,記者首次登陸南極半島便領教到了南極凍雨。 30日記者登陸的迪塞普申島是一個火山島,地面氣溫高達4攝氏度,是記者在南極期間遇到的最高溫,然而由于下著雨,這一天反而是記者南極行感覺最冷的一天。刺骨的凍雨直往身體里鉆,整個人在凍雨里直打哆嗦。 而對南極小企鵝而言,南極凍雨更是意味著死亡。尤其是初生的阿德利企鵝,其身上只有一層薄薄的絨毛,直至40天大時,才能長出有防水功能的羽毛。在連續多日的暴風雨期間,一旦父母外出覓食,小企鵝就會被淋至全身濕透,最后可能被活活凍死。今年年初,南極凍雨已凍死了成千上萬只新生小企鵝,科學家認為,若暴雨氣候持續,阿德利企鵝數目可能大減八成,甚至在10年內絕種。 對此,紐約探險家喬·鮑爾馬斯特說,“每個人都說南極冰川正融化,但日復一日的大雨才是這里的全新現象。企鵝們腳下都是下一代的尸骸,這是我所見過氣候變化最令人震撼以及最直接的證據。” 看著在風雨中蜷縮著的企鵝,記者突然想起《帝企鵝日記》宣傳口號里的一句話“在最艱苦的地方,愛也能找到一條出路”。不知在南極冰冷刺骨的凍雨中,企鵝是否依舊能為自己、為愛找到一條出路。 記者手記 烏茲懷亞:離海500米遠卻沒活海鮮吃 11月28日,我們抵達地球最南端的城市——阿根廷的烏茲懷亞,并將從此登船前往南極。 由于離登陸時間尚早,我們興致勃勃地跑到小城里唯一一家中餐廳——彩虹餐廳里,打算點一只當地著名的蜘蛛蟹。不料卻被告知,這里所有的海產品全是冰鮮。看看窗外,沿街而下不到500米就是大海,守在海邊為何卻吃不到活海鮮?與餐廳老板徐斌的話題由此打開。 徐斌告訴記者,每年11月到來年2月中旬駛向南極的船只中,有75%都是從烏茲懷亞離港的。據他所知,去南極的郵輪一般一個旅游季節要跑10趟左右,從南極返港后,基本都要在烏茲懷亞裝載、補充食物,為下一趟航行做準備。為了防止非南極本土的物種、病菌等隨著郵輪被帶入南極,烏茲懷亞出售的所有生鮮食物都要進行高溫或低溫滅菌、滅活處理。因此不僅海產品全是冰鮮,就連蘿卜、土豆等都要清洗后用袋封裝好才能上市出售。 徐斌還告訴記者,可能是因為與南極只有一海之隔的原因,為了制止污水流入大海,當地政府制定了非常嚴格的排污標準,并且有專車隨時在市區巡邏檢查。有一次,店里新去的員工為了圖方便,直接在店門口用火堿清洗用于燒烤羊肉的煙囪,污水沒有排入專用排污通道,結果被巡邏車抓個正著,并被罰款。 9天后,記者從南極返回烏茲懷亞。在烏茲懷亞機場,陽光下,一些工人正在翻修候機大廳,將其人字形的斜坡屋頂全部更換為太陽能片。記得才到烏茲懷亞時,當地的導游告訴我們,這個小城一年有兩百多天都是陰雨天,但即便如此,當地人也不愿放棄利用太陽能來減少能源污染的機會。或許,對于世界上最靠近南極的烏茲懷亞人來說,他們比我們更清楚環保意味著什么。(來源:廣州日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