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的女兒們

母 親

您是寨子里每天最早升起的炊煙，飄向藍天抒寫著一天的序言。

您是寨子里那朵最艷麗的山茶花，讓村子增添了絢麗多姿的色彩。

您是寨子里那支最響最亮的歌，唱得瓜香果甜，豬肥馬壯。

您是原野上最甜的露水，讓莊稼成熟。

您是田里最好最豐碩的莊稼 ，讓歌聲、笑聲天天回蕩在生產糧食和愛情的土地上。

您是天邊最絢麗最美的朝霞，托起金色的太陽，讓每天的日子發熱、透明。

您是天邊那片最美的晚霞，不管日子是甜，是苦，您把夜料理得分外香甜，給孩子們一個美麗的童話。

您是我認識天地的眼睛，血液中有您發燙的熱量。

您是我人生理想的追求，是我做人的準則，是我創造日子的智慧和力量。

您是我的母親。

您是我生命的太陽！

老 嫗

一個站立的大字，注釋著歲月的蹉跎。

她臉上溝溝坎坎的象形文字，解釋著過去的歲月。也不必問她怎走過的那段歲月和今天的歌唱，對明天的希望。不過面對她，我還是問她去過哪里？

她笑著告訴我。說：一輩子沒有走出過大山，只是在夢中甜滋滋地，收割起別人丟棄的日子。唯有那火塘炸開的花才是自己的故事。

二 嬸

見到她我十分吃驚，當年那臉上如花般的朝霞美倒一寨子的人。

在我記憶中永生，記得那年她剛失去男人，門外就夜夜響起歌聲，但她沒有隨歌聲心動，只是早早地關緊了門。有個漢子大著膽說了句話，被她罵得抬不起頭。族長說她是女人的榜樣，一個忠貞于一個男人的女人，全村對她應當敬重。

如果不是她叫我，我不敢認她，美倒一寨子的二嬸。

老嫂子

在夜的火塘邊，我遞給她一支煙，她倒給我了一碗酒。話沾滿酒香味，火點燃著酒香。

我問起這幾年日子的味道，她點點頭、喝口酒說：政策一年比一年好，不交糧，不交稅，還發給我們錢，實實在在幫我們過日子。希望有一天鄉里通向外面的路修好了，有了更先進的交通工具，我們的日子就更紅火了。

鄰家小妹

我離開大山那年，她正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山茶花，花還沒開上面就飛來蜜蜂，就被阿媽一一哄走，而她那愛喝酒的阿爹卻把她嫁給山下來的一個人。

她哭著離開那天，我曾為她唱了一支歌，流下說不清的淚，默默地為她送行。

如今返鄉問起她，鄉人告訴我，峪底那座墳塋，她最好的歸宿。

二妹子

裹著山花慷慨無私饋贈的香氣，帶著大山藏在發間的芬芳，憑借綠葉上認識的字，大山給的智慧和膽識，心跳地抬著頭，讓雙腳走向前方，去延伸自己的理想，播種新的莊稼。

然而有人告訴她，城里到處不是糧食，更不是你想的那樣漂亮，那里的生計也許更艱難，那里的世界更復雜。

但她把叮嚀丟在腦后，邁開雙腳大走向那片陌生的土壤。

三妹子

高根鞋敲打著彎曲的山路，發出有節奏而又悅耳的響聲。仿佛像一片云飄灑在大山，吸引著無數雙眼睛。

那年一個進山的小伙子，在她家借宿了一夜，就引來比樹葉多的話。她被逼得下了山，尋找自己的陽光。

如今她回來了，這一夜叫那時的伙伴們，在夢中睜著眼說，那時我真憨，叫他怎么不住我家！

啞妹子

從別人的臉上讀到自己，你用手上特殊的歌，展示自己的魅力和村人與日月同發光輝。讓一個小伙子，灼熱的目光總離不開你。

那天你送鄰家二妹出嫁，你把她送到山丫口，面對那山外的小伙子，左比右劃說了許多話，只有二妹子明白你說了些什么。

在回來的路上你用溫柔的目光，面對那雙火辣辣的眸子，你甜滋滋地收下一束火紅的山花。

牧羊女

小辮子飄散著大山的芬芳，她放牧著羊群，大山放牧著她，

一雙小手把太陽固定在山那面，踩著夕陽涂抹的色彩，在那沒有盡頭的小道上，那根小鞭子，輕輕揮動著一陣陣山風。

在一聲聲咩咩的樂曲中，她趕著羊群，趕著自己，也趕著夕陽回家。（李燦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