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里的炮仗花

我覺得這應該是一種勵志的花。去單位的路上，只要是騎車的秋日，我都會停下車來，借休息的時間，矚目河溝對面的炮仗花。橙色的花，有些像人們所說的秋菊，在秋天特別惹眼，但它比秋菊艷麗。蕭索的晚秋，這種花像是燃燒著的火苗。即便天氣再陰冷，總能讓你感受到一種格外的暖意和來自自然的關照。花不語，人不言，一種相互映照的美麗靜靜傳遞著。很多匆忙的路人是無法體味這種美的，因為這樣的美那么普通和淡然，而且是長在溝沿上的。

記得夏末昆明城下大雨的時候，這樣的花曾被河溝里的污水淹沒過。那時花是沒法呼吸的，我清楚。它那時或許也曾窒息過，因為有部分花的藤蔓曾經在河水退下時枯萎了。污水退去，炮仗花像清蓮一樣沒有沾染任何的污穢，從綠色的枝蔓間開放時，仍然有種特別的靜雅。若花為白色，這樣的花該有多么素潔啊！溝沿上的石頭黑黑的，好像歲月的幽深已經沉淀在上面了，讓人頗有些壓抑。然而有了炮仗花，就完全不同了，雕塑般的靜里有了一種動感。再來一陣和煦的風，這種美就飄逸起來了。

夏雨匆忙退去后，炮仗花終于迎來了明麗的秋，艷陽下的炮仗花在炫目的陽光下，橙色瀑布般營造著自己的熱鬧和隆重登場的陣勢。這樣的花我也曾在玉溪易門的靜樂庵里看到過。那時的庵靜得出奇，似乎爬上靜樂庵時的粗重呼吸都是一種噪音。一抬眼，就看見炮仗散立在進庵的院墻上，開得熱烈而洶涌。那種聲勢與庵的靜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也許這完全來自于我—— 一個文人的思維。同行的人急忙掏出手機，迫不及待地對著炮仗花一陣猛照，生怕晚一點，這炮仗花就像曇花一樣凋謝掉。其實這樣的擔心何其多余，別的花在艷陽下總是奄奄一息，一副非常可憐的模樣，而炮仗花卻是愈是陽光明媚愈是顯示出特別的聲勢和況味。

和一種花的注目，讓我忘記了行程；秋風吹黃了樹葉，卻讓炮仗花的熱烈猛然間釋放得澎湃而奔騰。天高云淡，花兒自美，即便無人欣賞，綻放就是一種向上的昭示。（吳安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