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的星空

這是一個山清水秀卻相對貧困的村莊，一走進通往山村的公路，第一印象就是風景天然秀麗，秋蟲唧唧空氣清新沁脾，除了山路都鋪了水泥，其他任何地方都看不出人為的痕跡。山是挺拔蒼翠的，溪流是清澈見底的，只是因為很久無雨，水流略顯疲憊和羸弱。路邊的板栗樹都掛了果，而且都已成熟，可是卻很少見到有人在樹下采摘，地上有許多因熟透而自然掉落的果子，黯然地躺在草間，無奈而神傷。

進入村莊的路一直是蜿蜒而且很有坡度的，搭乘的摩托車一路上發出很吃力的聲響，山路雖是用水泥鋪就的，但略顯狹窄，只能容得下一輛小車和一輛摩托車小心翼翼的錯車而過。村莊很安靜，連站立在電線上的小鳥都安靜得如同在整理心事般靜默。

在一個八十多歲眼睛不好的老婆婆家落腳，才坐下與她聊了幾句，就有人陸續來串門了，這也是鄉村特色吧，與城里相鄰數年卻相互不熟悉這一情形有著鮮明的對比。與她們隨意的聊天當中，大致了解到這個村子里，年輕人大多出門務工，留下的是老人和孩子。并且留守的老人中，腿腳不好腰也不好的占了很大比例，我忽然間明白了，為何那滿山的果實成熟卻無人忙著收獲，是因為沒有足夠的勞力，交通不發達加上這些留守村民的身體條件，注定了這個村莊多年來一直貧窮得無可奈何。

大山里的夜晚似乎到來得更早，傍晚當零星的農戶炊煙漸熄，天就已經黑透了，或許是因為鄉村的夜晚，人們習慣早睡的緣故吧。臨睡前端著漱口杯到門前，一抬頭就被震撼了，那漫天的繁星離我那么近，在不見月亮的夜晚，竟如此密集而明亮，宛若一塊碩大無邊的黑幕上，鑲嵌著無數顆晶亮的珍珠。這樣的場景，似乎很多年都沒有看到了。原本以為看見滿天繁星清晰地在夜空閃爍，已是一種很久遠的念想，或只能成為一個再難以接近的愿望，可就在這里就在此時，在這個叫村莊的夜晚，抬頭就實現了。忽然間明白，這世間的天然質樸的美好，并不曾如我以為的那樣漸漸消逝，它們只是不愿與喧囂為伍，而退避到了沒有被污染被侵蝕的僻靜處。

這是個淳樸卻貧窮的僻靜之地，只是住了一晚，但我知道在未來的很多年，我會永遠記得和不時地想起，這個叫做大霧山的村莊，會在無數個夜晚想起，這片夜空中那數不清的滿天清晰的繁星，還有我的心事。（陳學軍／文 苗青／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