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秋天

母親一直住在鄉下，住慣了瓦房，睡慣了木床。在農村老家，她和父親一呆就是一輩子。

母親說，一年四季，她最喜歡的是秋天。秋天沒有綿綿的春雨，沒有夏日的暴風，也沒有冬日的嚴寒，有的全是一個個晴得發亮曬得發黃的日子。

母親愛種豆，墻角邊，院子里，或是地邊上，都有母親點種的豆子。各種豆子相繼成熟，那是母親最忙碌最高興的時節。綠豆曬干后放進塑料瓶里，隨時可以倒出來熬粥。黃豆粒粒飽滿，倒進籮筐存放，可以做黃豆醬，到了臘月再去磨豆腐，喝豆腐腦。至于飯豆嘛，那是我們小孩子的最愛，母親總是在米飯里撒些飯豆，吃飯時聞著那撲鼻的香氣胃口就不會差。豇豆米總是那么粉粉的，無論是煮還是炒著吃，味道都很好。

除了各樣豆子，母親還喜歡在小院里種些菊花。每年霜降前后，大朵大朵的菊花就陸續開放了。父親愛上火，每年母親都采些菊花，洗凈后曬干，密封在塑料袋里。父親上火時母親就為他泡菊花茶，香氣氤氳中，看菊花在茶杯里上下翻滾，秋天就這樣被母親泡在杯子里，靜謐而美好。

棉花是母親每年都要種點的，母親常說以前用棉花做的棉被棉衣，救過很多人的命。每年母親都要親手為我們兄妹做雙棉鞋，鞋幫里嵌了一層又一層棉花，再細細縫結實，穿上母親的棉鞋再嚴寒的天也不覺冷了。如今棉花漸漸淡出生活，母親仍然喜歡種點，長大后我們才明白，母親對棉花懷有很深的情結。

又到秋天，母親一定又在老家趕一場秋事了。秋天，成熟在母親的眼里，沉甸在母親的手上，也歡喜在母親的心頭。（趙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