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鳴

春天里是百花斗艷，百鳥爭鳴的大好時光，現在由于環境的改變，百花斗艷的美景還能時常看見，可是，百鳥爭鳴難得一聞了。

過去農村人住的不是草屋就是瓦屋，鳥就在屋檐做窩孵育下一代，現在農民們也住上了用鋼筋混凝土建成的樓房了，鳥們無法在上面安家了。

別的鳥不能在屋檐下筑窩，可燕子是可以的。每年春天，有一對小燕子在我家走廊的東南角搭建它們的家，到了初夏的某一天，突然從窩里傳出嘰嘰的叫聲，這時你才明白，這對燕子有了下一代了。有一天，我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走廊里，耳邊不時傳來細細碎碎的鳥叫聲，細細的、柔美的、甜蜜的雛燕之聲引得我抬頭觀窩。剛出殼的雛燕躲在窩里看不見外面精彩的世界，膽子格外的小，只要我們弄出一點聲響，不管它們叫的有多么的歡，聽到響聲，立刻會停止，可以想象，它們一定嚇得縮著一團。每當觀燕巢的時候，我盡量不弄出聲音來。

春天本應是鳥的世界，花的海洋，可是由于環境的破壞，在戶外很難看見一只鳥的蹤影，好容易看見一只，像發現新大陸似的，驚喜不已。有一天我和朋友在院子里閑聊。院子的一角有小孩子吃掉下的幾粒面包屑，不一會，不知道從哪里飛來一只比麻雀大的鳥，這只鳥飛來后，就圍著這幾粒面包屑上下左右地飛，并一點一點地接近面包屑，這一幕，我和朋友看呆了，因為不知道它這樣做是為了什么。等小鳥靠近面包屑，并迅速地啄吃面包屑時，我們才恍然大悟。這只鳥飛走后，我和朋友感慨了一番。

鄉下人追鳥看，城里人也不例外。前幾天，一個城里的朋友說到我家來玩。第二天早上我想讓他來時，順便再把另外一個朋友帶來。手機打過去，鈴聲就被掐了，再打過去，系統里甜美的聲音提示“您撥打的電話在通話中”，接連打了兩次，都在通話中。約莫過了10分鐘，朋友把電話打過來了，我首先問他剛才是怎么回事？朋友見我問起剛才的事，他就笑哈哈地說，剛才我是故意拒接的，因為我家陽臺外面有兩只鳥歡叫不止，一只鳥時不時地對著另一只鳥上下左右飛舞幾下，似乎在獻殷勤，它們仿佛在談戀愛，那種場面，是不適合接聽電話的。

我嗔怒著責怪朋友像個沒有長大的孩子，他并不生氣，只是笑哈哈地聽著我把事情來吩咐。放下電話，我自己卻情不自禁地淺笑起來。要知道，朋友已經年過四旬了，他的兒子都讀高中了，可他身上的稚氣卻愈發多了起來，這點倒是令人艷羨不已。

林風眠先生畫的《雙棲圖》很是惹人喜愛。翠綠的樹枝上站著兩只小鳥，鳥兒胖乎乎的身子擠在一起，和橢圓的樹葉相依相伴，交相輝映。透過視覺畫作，人們似乎聽到了鳥兒啁啾的嬉戲聲和歡鬧聲，令人欣喜和陶醉。這種唯美意境里，透著大師達觀而童稚的一面，時刻喚起我們熱愛生活的欲望。

人這一輩子與塵事和煩惱相伴，不能成為三毛筆下那棵“沒有悲歡”的樹，既然做不到，不如就做一個能夠忙中偷閑的“竊喜”之人吧。偶爾停一下腳步，哪怕是簡單地聽一聽鳥鳴，或看一看花開，那也是對凡俗日子的一種善待和期盼。（宋傳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