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考古資料顯示,德欽縣境內大約在春秋時期已有人類活動并形成聚落。深藏于“三江并流”腹地的阿墩子,在悠久的歷史進程中 ,蘊育和積淀了深厚的民族文化。但是,由于特殊的地理環境和人文因素,難見漢文記錄下來的文字材料。《滇邊要路略》填補了這一空白,稱得上是最早出現的德欽縣情漢文文獻著述。 《滇邊要路略》為線裝手抄本,文字工整,書法雋秀,按封面印章推論,擬為作者手跡。該書作者王沛霖,云南劍川縣人,民國元年至五年(公元1912至1916年)任阿墩子鹽務委員。王氏在任期間,深入實地了解滇邊道路和民情之后,寫成此書。全書分為21個條目,內容雖以修筑道路為中心,對當地的歷史沿革、行政區劃、地理位置、物產資源,以及商業貿易、重大歷史事件等,都分別作了記述。書中還繪有地圖(稱《滇西殖邊地全圖》),詳細標明阿墩子至菖蒲桶(今貢山)、維西、蘭坪、麗江等地的路線和途中險關及站名等,其實就是一幅以德欽為中心的滇西北茶馬古道線路圖。還值得我們注意的是,《滇邊要路略》不僅介紹了德欽概況,在“菖蒲桶源流”等條目中,對怒江地區的疆界、民族等也有簡要敘述。作者對開辟滇西北極邊道路的思考、對這一區域經濟貿易開發的建議,時至今日仍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滇邊要路略》文字精煉,語言為調查上呈報告的口吻,每個條目之后都有作者感慨建議之句。如在“阿墩子沿革”中,僅用200余字便將“舊皆西藏屬地”至“設行政委員”這一段漫長的歷史過程交待清楚。結尾寫道:“顯見國家與人民關系,均資法律敦化這感戀非淺繹之重要也哉”。“阿墩子區劃”記述了該地與四鄰的分界之后,有“域境城為川藏沖要之門戶,商賈云集之巨市,軍政外交之關隘,商務交通理財諸端再再,逼迫我滇速宜籌布不可緩延也”的警句。在“阿墩子源流”中,概述了阿墩子自清康熙以來之歷史和辛亥年間“西藏聲告獨立,川邊邊軍四處圍困,要求救援滇軍西征”及阿墩子改設縣治等情況之后,筆鋒急轉,痛呈邊地開辟道路發展交通之重要:“民國元年冬,霖代差鹽務緝私,率勇逡巡繞道瞞關者,念山河情勢疆域交鄰國土關系種種,立待創辟道路,實為我屏藩之眉急政策也哉。”“工程要旨”在例舉滇邊道路艱險、危及國家和人民利益等12條緣由之后,提出修筑滇邊道路是“保險濟物利人”的事業和加強國防的需要,但又由于筑路工程浩大,經費不足,因而擬定用“抽收路捐”和“向四方募勸捐助”的辦法籌集資金,并上報云南都督。結尾王氏表白:“愿盡義務,不支薪金,力任勞怨”。關心國事體恤民情之心溢于言表。古云:“言之無文,行之不遠。“作為送達上司的呈文,在內容真實的基礎上施以文采,是完全必要的,既可體現作者從政之德,又可展示作者為文之能。 只因《滇邊要路略》基本囊括了志書的內容,后來收藏者便在封面補書“阿墩子志”四字。這一提法雖出于對該書的嬖愛,但有失偏頗。我們知道,作為一縣之志,要求橫不缺項,縱不斷線,應按地理、政治、經濟、軍事、文化、社會等大類撰寫,詳盡一縣之事而不越域而書。語言則要求述而不作的語體文,即在敘述某事時不發表議論或感慨。由是,《滇邊要路略》盡管內容翔實、語言精雅,按例體不應歸入志書之列。(楊增適) |